尊姓大名
阿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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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/3/10 上午 01:01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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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山——威嚴肅殺？萬物生華？
自來喜愛金庸小說者，無不為華山論劍而心醉；心醉華山論劍者，自欲攀登絕嶺，站在五絕肩上，看看能看得多遠。華山又稱西嶽，古人以五嶽比喻五經，說華山如同《春秋》，主威嚴肅殺。可是我到了華山，感受到的，並不是肅殺與威嚴……
乘車到了山腰，便轉乘「索道」﹝即吊車﹞直上北峰。此索道號稱亞洲第一，果沒誇大失實。吊車甫離開車站，便即斜行而上，片刻已離地數百丈，直上雲梢。自山下望之，吊車猶如一個個氣球隨風飄盪，又如空降撒麻爾罕城的將士，頗嚇人的。可是一坐上去，見四周景色奇峻幽秀，懼意全消，到了半路，腳下已是一片看不見底的白霧，心曠神怡，直似昇仙矣。
只消約十分鐘，便至北峰，再步行十數分鐘，已達北峰之巔。金庸題字之「華山論劍」石碑，即在此處。有小販在此佔地擺檔，租借長劍，一元一次，供遊客拍照留念。稍熟金庸小說者俱知，射鵰五絕各有稱手兵刃，最精研的並非劍術，是以他們在此租劍賣劍，不無諷刺——葉洪生批評「華山論劍」乃「偷天換日」之詞，金庸在新修版《射鵰》已婉言反駁，然而在許多人心目中，華山論劍依然是場大鬥劍呢。當然，小販們只為糊口，不識「論劍」典故，不忍怪也。
隨便拍了幾張照，便往華山景色最美的西峰﹝蓮花峰﹞進發。自古華山一條道，金鎖關附近的一段路，路不算極斜，但扶手外便是萬仞深谷，且遊人緊接而上，半刻不能停留，挺危險的。郭靖和丘處機上華山，上西玄門時尚須援鐵索而登，這兒卻有不少奇人異士，單肩挑著逾百斤重物，在山上行走自如，履險如夷。他們為的只是微薄的搬運費，為的只是家人每日兩頓飽餐﹝甚至可能吃不飽﹞而已。或許這才是真正的「輕功」，值得我們尊敬。「自己幹活兒自己吃飯，青菜蘿蔔，粗茶淡飯，何等逍遙自在？」
走了近兩小時，過蒼龍巔，越斧劈石，終於來到西峰。極目遠眺，真箇秀麗極矣︰雲霧如海，山嶺如島，此刻恍如親歷仙境，山風雖寒，體內也像有道暖流似的。不知道五絕在華山之巔，心中想的是什麼？誰能得到《九陰真經》？還是見山峰挺秀，卓立雲海，於武學又有所悟？我卻念念不忘剛才的小販和苦力。箏聲肅殺的歐陽峰，為了天下第一的虛榮，終在華山之巔瘋了；小販、苦力生活雖苦，學識不高，倒是心無罣礙，逍遙自在。是的，我在華山之巔，感受到的不是「威嚴肅殺」，也聽不到歐陽峰鐵箏「金戈鐵馬的肅殺之聲」——與其追名逐利，不如悠然地欣賞「萬物生華」的景色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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