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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童年的消逝》專文推薦

波茲曼論媒體、童年與教育

  在讀完《教育的極致:重新定義學校的價值》( The End of Education: Redefining the Value of School,1995) 以及《通往未來的過去:與十八世紀接軌的一座新橋》( Building a Bridge to the 18th Century: How the Past Can Improve Our Future,1999 ) 之後,我在想,有好一陣子沒讀到尼爾•波茲曼(Neil Postman)的新書了,上網查詢後才駭然發現一九九九年的那本書竟已成其絕響,以《童年的消逝》( The Disappearance of Childhood,1982)一書在台灣廣為人知的這位媒體學者、文化批評家兼教育思想家已於二○○三年告別他時時對世人耳提面命的影像世界,留下一長串精彩的篇章繼續影響廣大的讀者。他文筆洗鍊、機智,論述簡潔而犀利,寫學術文章而能為大眾所愛讀,並曾因其語言的明晰,獲頒「喬治•歐威爾獎」( George Orwell Award for Clarity in Language)。洛杉磯時報的書評讚譽道:「沒有哪一位當代文體家的作品比他的讀來更有趣、更切中時弊。」十餘年來追著他的書一本一本讀已然成為我生活中的樂事,初聞大眾哲人消逝,自有連載小說嘎然而止的悵然。

  波茲曼是一位在思想上不拘一格的學者,在他的論述中常能巧妙的治諸家學說於一爐,而其中對其影響最深者則包括柏拉圖、洛克、盧騷、杜威與及麥克魯漢等。他所關切的議題集中在媒體、童年與教育,而三者乃是環環相扣的。若斷章取義閱讀波茲曼的人,可能會認為他對當代的影像媒體充滿敵意,對童年滿懷眷念,對教育則是在保守與顛覆之間擺盪。實則做為文化批評Y家,他的中心理念是文化不該走向某種極端。當大家沈迷於影像媒體而不自知時,他提醒我們影像文化所埋下的認知障礙。由印刷媒體所開創出來的童年概念將難逃電子媒體的衝蕩,這是喜是悲,他也沒有為讀者代下結論。學校或者是廣泛的教育應該扮演類似「恆溫箱的活動」 ( thermostatic activity),當社會停滯不前時,教育就當成為改革的觸媒、推進器;而當社會的文化步調逐漸失控,教育的任務則在於持守。《教學作為一種顛覆的活動》(Teaching as a Subversive Activity,1969) 以及《教學作為一種持守的活動》(Teaching as a Conserving Activity,1979)這兩本間隔十年的著作勾畫出波茲曼其後論述的一貫主題。

  波茲曼關於影像媒體的論述,有相當高的比例集中在對電視的討論。而其理論基礎則是建立在傳播學大師麥克魯漢 (Marshall McLuhan) 的基本概念:「媒介即是訊息 (Medium is message)。」簡言之,印刷媒體與影像媒體各具特色,也各有侷限,兩者所涉及的思維活動也互有偏向。文字閱讀可以助長抽象思考,而影像閱讀則會激發人的動感。文詞講究的波茲曼顯然認為影視所能傳達的訊息要遠遜於文字,因為影視媒體受科技條件的限制較大,試想要將想傳達的訊息凝縮在二十幾吋的螢幕,製作者不可避免的將面臨諸多無法入鏡的內容。相對的,文字就遠較自由。波茲曼早期就提出一種「電視課程」 (TV curriculum) 的觀點,學童長期暴露在電視機前,就好比在選修內容凌亂的課程,不知不覺把電視觀看的行為帶到課堂。這種心理行為的變化,造成學童注意力集中長度的銳減,學校教育的成效也因之大打折扣。

  波茲曼有一個有趣而又值得深思的論調,他認為以電視做為教育媒介的想法根本是奢望。電視充其量只能是娛樂的工具,能達到這個功能就算是功德圓滿了,因為這種媒體本身就具有反智的傾向,無疑與知識的傳遞背道而馳。這一點在他那本膾炙人口的《死於娛悅:在娛樂業年代的公共論述》(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: Public Discourse in the Age of Showbusiness,1985)析之甚明。在該書的封面中,有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對著電視,只是人物的頭臉都不見了。而在另一本與史蒂夫•包爾斯(Steve Powers)合著的《如何觀看電視新聞》(How to Watch TV News,1992),和觀眾不成比例的龐大電視螢幕,播報員兩眼閃爍著金錢,閱聽人反而變成被觀看的對象。波茲曼 明白指出,即使是被認為應該報導客觀事實的新聞節目,也不脫媒體的表演(show)本質。波茲曼 隨時警醒著他的讀者,我們已經視為理所當然的陷身於科技統治 (technopoly) 的歡愉中,但是科技的發明究竟算是一種進步還是另一種毒癮,實難一概而論。至於教育應該用來傳承文化,或者是與文化抗衡,則有待商榷。

  《童年的消逝》在波茲曼中的作品中具有承先啟後的地位,它等量齊觀的論述影視媒體、童年與教育三者之間環環相扣的生態。從當代的電視節目,以及像茱蒂•布魯咪(Judy Blume)等兒童文學作家的青少年小說所呈現的兒童形像來看,兒童與成人的差異幾希!波茲曼因而斷言童年業已消逝。波茲曼的這個結論當然值得重視,我們從周遭的諸多現象也不難獲得印證,特別是這在教育的實踐上更是意義非凡。可惜波茲曼精心推演所獲致的學說,在口耳相傳之下幾乎已成濫調。其實,此書精彩之處在於作者能分別從西方教育史、文化史的觀點來闡述童年觀念的演變。要在一本中等長度的著作,處理如此龐大的題材,作者必須具備清晰的視野,才能要言不煩,完全掌握題旨。波茲曼能充分運用當代文化史的研究成果,以其彩筆將之轉化為流暢清新的文章,更見其才華卓著。閱讀《童年的消逝》,其樂趣已經不只是在欣賞一家之言,更是在品味一位具歐威爾風格的文體家如何陳述、關懷他所處的時代,以及他提議因應的種種動人想像。

◎【作者簡介】

杜明城

  美國南加州大學博士,主修教育社會學。目前任教於國立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,並兼任所長。主要學術興趣包括文學社會學、童年史、通俗小說與兒童文學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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